前言

程序性死亡配體1（PD－L1）是一種典型的免疫表面蛋白，通過其胞外結構域與T細胞上的程序性細胞死亡受體1（PD－1）結合。隨后，T細胞活性被抑制，腫瘤免疫耐受增強�？筆D－1／PD－L1免疫檢查點療法阻斷PD－1／PD－L1的結合，使耗竭的T細胞恢復活力，從而抑制腫瘤生長。

外泌體是由多種細胞分泌的具有生物活性的脂質(zhì)雙層納米囊泡，介導細胞間的信號傳遞。研究表明，PD－L1不僅可以在腫瘤細胞、免疫細胞和腫瘤微環(huán)境中的其他細胞表面表達，還可以從腫瘤細胞中釋放并以細胞外形式存在。外泌體PD－L1的免疫調(diào)節(jié)作在腫瘤免疫抑制中起著不利作用，同時，其在體液診斷中的具有極大的潛力。外泌體PD－L1有可能成為克服抗PD－1／PD－L1抗體治療耐藥性的重要靶點。

PD－L1與外泌體

PD－1在多種免疫細胞中表達，包括外周活化T細胞、B細胞和單核細胞。PD－1的兩種已知配體是程序性死亡配體1 PD－L1（B7－H1）和PD－L2（B7－DC）。PD－L1是一種典型的免疫表面蛋白，通過其細胞外結構域與T細胞上的PD－1結合。大量研究表明，PD－L1在許多腫瘤中異常表達，如皮膚、大腦、甲狀腺、食管和結直腸腫瘤。PD－L1抑制T細胞的活性，增強腫瘤細胞的免疫耐受性，從而阻止可能損害腫瘤的免疫反應，導致腫瘤的免疫逃逸。

外泌體是具有生物活性的細胞外囊泡，直徑約30–120 nm，具有由各種細胞分泌的脂質(zhì)雙層結構。外泌體是在多泡內(nèi)小體（MVEs）成熟過程中由內(nèi)小體膜出芽形成的腔內(nèi)小泡（ILV）。MVE可以與溶酶體融合，導致細胞外囊泡的降解及其內(nèi)容物的循環(huán)，從而促進細胞代謝。MVE還與細胞膜融合，導致ILV在細胞外釋放，這些從細胞釋放的ILV被稱為外泌體。

外泌體可以由各種細胞類型釋放，并穩(wěn)定存在于所有體液中。已廣泛證實外泌體促進細胞之間的通訊以及蛋白質(zhì)、核酸和其他物質(zhì)的交換。外泌體精確地將許多生物成分轉(zhuǎn)移到靶細胞，是影響遠處細胞基因表達的有效途徑。

外泌體PD－L1的特征

PD－L1在腫瘤細胞表面表達，并促進腫瘤免疫逃逸。然而，細胞表面PD－L1介導的腫瘤免疫逃逸是暫時的，依賴于IFN－γ。此外，PD－L1在腫瘤細胞表面的表達時間極短。PD－L1也表達于宿主免疫細胞表面，尤其是腫瘤相關巨噬細胞（TAM）。當PD－L1從腫瘤細胞表面消失時，宿主免疫細胞上的PD－L1表達得以維持。因此，盡管腫瘤細胞表面的PD－L1在免疫逃逸中起一定作用，但免疫抑制腫瘤微環(huán)境的建立主要是通過在TAMs表面表達PD－L1來實現(xiàn)的。

除了在細胞表面表達外，PD－L1還從腫瘤細胞釋放到細胞外空間，成為游離PD－L1，包括外泌體PD－L1和可溶性PD－L1（sPD－L1）。最近的研究表明，外泌體PD－L1在腫瘤免疫抑制中起著重要作用。與sPD－L1相比，外泌體PD－L1不易被細胞外蛋白水解酶降解，可誘導T細胞功能障礙并提高穩(wěn)定性。因此，了解細胞上的PD－L1是如何組裝成外泌體是很重要的。        

研究表明，EGFR的負調(diào)節(jié)因子ALIX調(diào)節(jié)某些外泌體內(nèi)容物的組裝，并控制外泌體PD－L1和細胞表面PD－L1之間的平衡。在ALIX敲除細胞中，MVE中PD－L1的比例大于ILV中的比例，這表明需要ALIX將PD－L1從MVE膜處理到ILV中。此外，巨噬細胞和樹突狀細胞（DC）會釋放含有PD－L1的外泌體�？傊�，腫瘤或免疫細胞與外顯子PD－L1之間的聯(lián)系可能非常復雜。

外泌體PD－L1對T細胞的影響

越來越多的證據(jù)表明，外泌體PD－L1在腫瘤免疫逃逸中發(fā)揮作用，并通過促進T細胞凋亡和抑制細胞因子的產(chǎn)生促進腫瘤的發(fā)展。腫瘤細胞源性外泌體PD－L1與CD8＋T細胞上的PD－1受體相互作用，削弱CD8＋T細胞的功能，誘導其凋亡，并促進腫瘤免疫逃逸。因此，外泌體表面的膜蛋白通過直接的蛋白質(zhì)相互作用在多種腫瘤中發(fā)揮作用。            

幾乎所有先前關于PD－L1和T細胞之間相互作用的研究都是基于腫瘤細胞表面PD－L1介導的免疫抑制模型。Yang等人發(fā)現(xiàn)外泌體PD－L1位于靶細胞表面并與PD－1結合，表明外泌體將功能性PD－L1轉(zhuǎn)移到其他細胞。Poggio等人的研究表明，在存在外泌體PD－L1的情況下，腫瘤引流淋巴結中的T細胞表達耗竭標志物，脾臟縮小。通過在遺傳水平上去除外泌體或PD－L1，T細胞的激活、增殖并且殺傷潛能顯著增強。當外源性外泌體PD－L1被重新引入時，效果被逆轉(zhuǎn)。

外泌體PD－L1誘導巨噬細胞M2極化

以往的研究發(fā)現(xiàn)腫瘤來源的外泌體可以誘導巨噬細胞的M2極化。然而，關于腫瘤源性外泌體中PD－L1是否影響巨噬細胞極化的研究很少。事實上，不難看出PD－L1在不同腫瘤細胞中的表達上調(diào)。腫瘤免疫逃逸的重要機制是T細胞PD－L1與PD－1的結合，從而引起免疫檢查點反應。近年來，隨著外泌體PD－L1研究的增多，其在腫瘤免疫逃逸中的作用變得越來越重要。

相關研究發(fā)現(xiàn)，通過酶聯(lián)免疫吸附試驗，外泌體PD－L1和細胞表面PD－L1具有相同的膜拓撲結構。腫瘤分泌的含有PD－L1的外泌體可以有效地將外泌體PD－L1轉(zhuǎn)移到巨噬細胞，并削弱腫瘤微環(huán)境中的抗腫瘤免疫。Liu等人證實，通過增加黑色素瘤外泌體PD－L1的表達，可以誘導巨噬細胞的M2極化，從而最終導致抗PD－1／PD－L1治療的耐藥性。此外，該方法與直接上調(diào)巨噬細胞PD－L1導致的腫瘤免疫逃逸和抗PD－L1治療結果一致。所有這些都表明腫瘤源性外泌體PD－L1可以通過誘導巨噬細胞M2極化來促進腫瘤免疫逃逸。

外泌體PD－L1的臨床應用前景

外泌體PD－L1檢測方法

外泌體PD－L1的水平可以反映某些癌癥類型中腫瘤的發(fā)生情況，并與免疫治療的反應密切相關。因此，檢測外泌體PD－L1水平可作為現(xiàn)有免疫檢查點測量的補充，以提高診斷的準確性。

目前，外泌體PD－L1的公認定量檢測方法是酶聯(lián)免疫吸附試驗（ELISA）。然而，這種方法有一定的局限性。當外泌體PD－L1表達過低（＜200 pg／ml）時，無法區(qū)分患者和健康人。此外，Huang等人提出了一種稱為HOLMES－ExoPD－L1的檢測方法，該方法過應用比PD－L1抗體具有更高識別效率的適配體，檢測靈敏度顯著提高。Pang等人提出了一種體外檢測血漿外泌體PD－L1的方法，該方法涉及使用納米顆粒通過結合TiO2殼和外體磷脂的親水性磷酸鹽來富集外泌體。Liu等人開發(fā)了一種高度靈敏、實時、無標記的光學檢測方法，不需要納米材料，并有效降低了檢測成本。令人驚訝的是，該方法比傳統(tǒng)的ELISA檢測方法具有更高的檢測靈敏度。

癌癥的早期診斷與預后

外泌體被廣泛認為是腫瘤細胞和腫瘤微環(huán)境之間的一種新型串擾模式。一些研究已經(jīng)闡明，外泌體甚至代表了TME中免疫抑制因素參與腫瘤進展周期的機制。當前許多研究表明，檢測外泌體PD－L1的表達水平對于腫瘤的早期診斷具有重要意義。

Li等人的研究表明，非小細胞肺癌患者（尤其是晚期患者）的外泌體PD－L1水平顯著高于健康對照組。外泌體PD－L1水平與腫瘤大小、淋巴結陽性狀態(tài)、遠處轉(zhuǎn)移和TNM分期顯著相關。相反，sPD－L1水平與腫瘤大小以外的臨床病理特征無關。上述研究表明，外泌體PD－L1可能成為肺癌診斷的一個有希望的生物標志物。

此外，在黑色素瘤患者血漿中，外泌體PD－L1水平顯著高于sPD－L1，所有患者均檢測到外泌體PD－L1。盡管外泌子PD－L1的水平與臨床病理特征無關，但治療后的變化（ΔExoPD－L1）與腫瘤對治療的反應有關，并且已證實外泌體PD－L1的增加與腫瘤進展有關。

另外的研究也表明外泌體PD－L1水平與胃癌分期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，外泌體PD－L1表達較高的組生存率更差。外泌體PD－L1高表達患者的OS顯著低于低表達組患者的OS，表明外泌體PD－L1對早期胃癌患者OS的預測價值。上述研究表明，外泌體PD－L1比腫瘤和血清PD－L1更可靠，對癌癥的早期診斷和預后有重要意義。

外泌體PD－L1作為生物標志物

目前，F(xiàn)DA已批準多種種PD－1／PD－L1抗體用于治療人類癌癥，抗PD－1／PD－L1療法顯示出深遠的應用前景。目前，PD－L1的免疫組織化學（IHC）染色在臨床實踐中是常規(guī)方法，以預測抗PD－1／PD－L1免疫治療的效果。但相當多PD－L1 IHC染色陽性的NSCLC患者的免疫治療效果仍不理想。同樣在胃癌患者中，并非所有PD－L1陽性患者對抗PD－1有反應，甚至PD－L1陰性患者也有反應。

這一令人失望的結果的原因尚不清楚，但很可能TME中PD－L1通路的整合機制尚未完全理解。最近的研究表明，外泌體PD－L1可能反映腫瘤和免疫細胞之間的動態(tài)相互作用，外泌體PD－L1可以反映抗PD－1治療是否成功觸發(fā)抗腫瘤免疫。目前，循環(huán)外泌體PD－L1已被用作抗PD－1治療臨床反應的預測性生物標志物。作為IHC PD－L1檢測方法的重要補充，對于預測PD－1／PD－L1抗體的治療效果可能會大大改善。

小結

腫瘤源性外泌體PD－L1在腫瘤免疫逃逸中起關鍵作用。目前，細胞表面或外泌體PD－L1介導腫瘤免疫以實現(xiàn)免疫逃逸的機制有多種，如誘導活化的T細胞凋亡、促進T細胞耗竭、增強Treg功能、抑制T細胞增殖、抑制受損的T細胞活化和IL－2產(chǎn)生。

在臨床上，外泌體PD－L1在非小細胞肺癌、黑色素瘤、胃癌、乳腺癌和HNSCC等多種癌癥的診斷、治療和預后方面具有重要的臨床價值。外泌體PD－L1水平的測量補充了現(xiàn)有的PD－L1測量標準，促進了免疫相關腫瘤診斷的準確性。此外，外泌體PD－L1有助于預測抗PD－L1／PD－1治療的效果。然而，腫瘤源性外泌體PD－L1的研究還有很多未知，在臨床實踐中的應用還有很多工作要做。

參考文獻：

1．Effectsof Tumor－Derived Exosome Programmed Death Ligand 1 on Tumor Immunity andClinical Applications． Front Cell Dev Biol． 2021； 9： 760211．

       原文標題 : 腫瘤源性PD-L1外泌體